跨界藝術整合才子－張永智

採訪、整理：熊真駿　攝影：梁家銘

身為創作者第一件事就是要學會勇敢，勇敢擁抱自己，今天你擁抱自己了嗎？ 

張永智這名字你或許不是很熟悉，但是他的創作概念與作品絕對會顛覆你對創作的看法。他從小跟著父親開始拿起畫筆學畫畫，九歲開始學鋼琴，長大之後開始學戲劇表演。多才多藝造就他擁有許多身分，是作家、音樂家也是戲劇表演者，但這些對他而言都只是身分的不同，他真正在乎的是創作裡生命本質的能量，再嘗試將不同的藝術技巧整合起來，幫助所需要的人，這就是跨界藝術工作者張永智正在努力的事。

MacToday：首先恭喜你今年金曲獎入圍演奏類最佳專輯製作人獎，對於已經不是首次入圍的你而言，可以分享以往得獎的一些經驗讓更多讀者認識你嗎？ 

永智：其實我入圍都是屬於演奏曲類的大項目。我記得大約在2002 年開始，入圍的是電影專輯配樂〈人間喜劇〉，接著2005 年得獎的是最佳流行音樂演奏專輯獎〈夢行愛情海〉，是由「好朋友現代重奏樂團」所演奏， 而我當時是擔任製作人、創作及鋼琴演奏。關於前兩個獎，那時候並未區分出版獎（團體獎）與個人獎，所以當時入圍的只有團體獎。一直到最近這幾年，金曲獎才在這個大項目中分類出版獎與個人獎，像今年入圍的是個人獎－最佳專輯製作人獎，專輯是〈陪月亮散步〉， 其實也是我們「好朋友現代重奏樂團」創作的第二張專輯，這次我們的團隊有三個人（鋼琴、大提琴、長笛）， 而我在其中是擔任鋼琴與作曲的角色。

MacToday：請問這次金曲獎入圍專輯「陪月亮散步」創作的意念為何？ 

永智：我想要表達的就是「台灣」而已。這張專輯是在2005 年的時候，我搭著火車到全台灣各地記錄各個不同的山色，比如說有南投的集集、新竹的內灣、宜蘭的太平山或是花蓮等地方，主要是透過不同的地方傳達台灣山色的詩意，像是專輯中的第一首歌麻雀之舞，就是描寫台中馬鞍山觀賞鳥的一個勝地，再透過長笛詮釋麻雀的聲音。

MacToday：請問身為創作者該學習找到發聲的管道讓大家所認同？或是你認為這件事對於創作者而言是重要的嗎？ 

永智：這該怎麼說呢？因為過去商業機制操作了整個市場，舉例來說，過去只要創作一張專輯丟給唱片公司， 這樣就可以賣了，但現在不論公司買單與否都有可能不會暢銷。現在的創作者不單只是會創作而已，更要懂得學會如何發散，等於說現在的創作者不僅要懂得創作還要懂得如何創建自己的社群才行。

不是每個創作者都是一個企業家，但是每個創作者要懂得如何行銷自己的作品，因為你創作出來的作品就是要讓大家知道且產生商業行為，說穿了與人分享的過程就是一種商業行為。 

MacToday：在創作時，是否想過作品即將會帶給樂迷什麼感受？ 

永智：我覺得每位創作者不一樣，像很多朋友聽過我的音樂都問同樣的一句話：「永智，聽你的音樂很有畫面。」何謂畫面？假如你聽到某一種旋律與你腦海所浮現的印像彼此呼應，這是我透過音樂所創造的一種觀場經驗，幾乎是用畫面來堆砌所有的東西，而不是用音符來作曲，也是我個人的創作特色。

MacToday：用畫面的方式創作是你的個人特色，請問這樣創作方式背後所蘊藏的涵意是？ 

永智：我在學校教的是整合藝術，整合不同的感官影像彼此之間的關連性，但是這沒有所謂一定的模式，這只是一種解碼與組碼的過程，比如說，當我們今天看見一幅美景而被觸動，我們會去解碼，解碼之後再運用音樂組成另一個碼，這過程是一種「精微能量」在流轉，在流轉過程中的我們就如同相機像素一般，你的像素取得越多解析度也就越高，失真就會越少，同樣的當我們在尋找靈感時，把自己當做畫素相當高的一台相機，並且擷取這些元素，之後我們再花時間去沈澱與發酵，成為能夠理解能量，再轉變成音樂，至於成為什麼樣的音樂， 就要看你會什麼了，這就比較屬於技術方面的問題。

我認為所有音符都是精微能量的載體，那這些精微能量可以變成什麼呢？精微能量可以成為一種音樂，也可以變成一種照片或者是一幅畫，此時就要看創作者擅長什麼，或者你願意要做什麼，也許你不擅長做衣服，但是你願意試著做的話，你衣服也會做得比別人好，因為你精微能量會擷取很多。同時我認為創作者是宇宙能量的傳遞者，找到一種很美的共振模式然後再與世人分享， 再這樣的過程中，創作者必須要很認真與專注在每一件事物上，至於是什麼我認為都不是最重要的事了！ 

MacToday：其實你的身分不單只是音樂創作家，同時還是詩人、戲場戲劇表演者以及大學兼任講師，可以多分享一些以往的經歷，讓更多讀者了解為何你要做跨界整合藝術？ 

永智：我做的事情太多了！媒體經常會問：可不可以說一下你最喜歡做的事情為何，讓更多讀者認識你等等之類的問題，其實這樣說來也悲哀的，20 年來還在讓大家認識的階段（笑）！如同我剛才所提，我教的是跨界藝術，為什麼是跨界？回歸我剛才所提到的能量，當我們的感官透過吸收所有的能量，尋找到我們靈感的一個過程，那件事對我來說是最重要的，至於變成什麼樣的形式是屬於第二部分，比如說我學會了繪畫、音樂、戲劇等各式各樣的技術，就可以試著把那些精微能量灌在這些形式之中與大家分享，對於我而言都在做同樣的事情，只是扮演著不同的身分罷了！所有的技術都必須要花時間和功夫去學習，所以我必須要花很長的時間去學這些技能。因為父親是畫家的關係，從小就跟著父親開始練習畫畫，每天下午都要畫很多的素描，到了九歲的時候開始學習鋼琴，一直到現在我還是要每天練習鋼琴。像是今年我要學的是非洲鼓，每天有時間我就會練習，不知不覺就會越打越過癮。

有句話說的好，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今天想要用一種新的藝術形式去表達所吸收到共振的能量，我就必須要好好練習這些能夠運用的藝術技巧，也因如此我花了一生的時間到現在依然還是學生，還在學習各式各樣的技術，因為我不認為一個藝術創作者，只局限於一種藝術形式，我認為藝術的本質都是一樣的，如果我今天可以用不是一加一等於二，而是用一種矩陣的概念，讓兩種不同的形式撞擊出更多的能量再與觀眾分享，是我認為最美的事情。

MacToday：在學習這麼多的技能當中，那準備到什麼樣的程度才是最好的呢？ 

永智：我覺得開心就是最好。一個創作者本身是最明顯的也是最直接的感受器，當你完成一個作品會開心， 這時候你已經得到了所有，然後接下來這些產品會被行銷到什麼樣的程度，可能與你當初創作的動機已經不在是同一個思考水平上了。以前我們在上侯孝賢導演的課時，他講過一句很棒的話：「我每個作品一定要讓我自己先爽，再管別人怎樣知道我的爽。」所以你自己一定要先感動到，然後剩餘的時間再去學習如何跟別人分享。

所謂的創作者一定要對得起自己。或許別人會說這樣的作品你也拿的出來，但那個時候我就覺得很好，至少我沒有騙人。很多人會很羞難看過去小時候的作品，看到的時候心裡一定會想讓我死了吧！怎麼會這麼的爛！但請不要忘記那才是最真的作品，人這一生就是一種旅程也是一種經過，沒有人從打娘胎出來就會跑百米或是跳高， 一定是先從爬開始到顛顛簸簸的走，這就是一種過程，沒有人覺得這過程很爛，再說，你看小時候的影片會覺得很丟人嗎？想必是不會，那為何看過去的作品會很丟臉，我覺得這是態度的問題，在當下的態度能不能夠很誠實的面對自己，然後將會的事情做到最好的狀態，就是一種盡力的表現，所以每位創作者必然要經歷這樣的過程。但在這過程中，如果一直停留這狀態的話， 你就會經常覺得沒有進步，像這種就是純道德良心的問題，比較無法批判對錯與否，如果有人哪天批判你閉門造車的時候，你一定要有一種信念告訴自己，我的作品總有一天會爽到你，但是我要先爽到我自己。

MacToday：在創作技術方面，Apple 帶給你的影響是什麼？或是iPhone 等多媒體裝置快速的發展，對於未來媒體與藝術整合上會有新的突破嗎？ 

永智：Apple 從過去到現在的操作一直都是很Friendly， 對於我們做音樂的來說系統的穩定是相當大的優點，此外，我覺得Apple 讓做音樂變得更簡單，相對的可以發揮的空間也就變得更大，還是一句老話，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如果有一個很方便的工具可以幫助你心裡所想的直接表達出來不是很好嗎？但還是要先習慣它才行（笑）！還有很多的細節讓人覺得很貼心。

所有的藝術創作都是一種溝通行為，當我們的溝通行為改變的時候，藝術創作行為也會隨之改變，前一陣子我記得有一位藝術家，結合所有多媒體手機所創造出來的裝置藝術，這個概念與聚集就是來自於多媒體手機所產生的藝術行為。

MacToday：請問老師接下來是否有跨藝術整合的計畫呢？ 

永智：接下來我會與靈氣大師合作，跨醫學與藝術之間的整合，潛意識作曲法屬於身心醫學的應用，我今年已經在北京開療癒的工作坊，然後各個國家邀請我去推廣身心靈與音樂之間的關係，透過音樂怎樣調整自己。

第二件事是非常具有價值的事情，替台灣的小朋友一個叫做空空把的非洲鼓樂團製作一張專輯，像是非洲鼓已經越來越多人了解，但是在台灣還是非常少人知道，因此我就邀請不同優秀的音樂人一起同入來編曲，把大家耳熟能詳的旋律融入在裡面，變成世界音樂的一種整合。最後今年年底要將這張專輯製作完成，明年發行， 接下來會在台灣演出一部戲劇，至於是什麼戲，我必須要先賣個關子（笑）！ 

MacToday：最後請向想要進入藝術創作家的讀者說幾句話與建議。

永智：最後對有興趣進入創作領域的朋友們，我在這裡給大家最誠懇的建議就是，勇敢的去擁抱自己，勇敢去聆聽自己的聲音與夢想。不論是誰給你什麼樣的建議， 那都充其量是一種參考，因為那永遠都不是你的，這是一個很重要的一個創作態度，這樣你才會得到滿足而散發出愛的能量。